第九十一章 被动的等待

然而，越是陆雪儿这样沉默寡言，甚至面庞上尽是失望和悲痛的神情，越让厉千寻心下难以浇灭心底的怒焰，“怎么，喜欢装可怜啊！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装呢！会抢人家老公的女人，会可怜到哪里去！陆雪儿，你有种就把你的真面目给露出来，不要让人更加瞧不起你。”
  厉千寻完全的口不择言了。
  年明康亦是忍无可忍，“你先进去！”他低沉冰冷的吩咐陆雪儿，周身散发出的阴气重重，令陆雪儿和厉千寻都不免有骇然。
  可陆雪儿这个当事人，她想要走，没那么容易，厉千寻是不会让她离开的，“不许走……在没有说清楚之前，谁都不许走！怕丢脸啊！真要是怕丢脸就不要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啊！”
  “厉千寻，你闹够了！跟我走！”年明康扯了厉千寻的胳膊，不管她这个时候愿不愿意，就这么扯着她离开。
  耳畔，陆雪儿关于他们两个人的声音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听不清楚……
  即便年明康及时制止了厉千寻继续闹腾，可陆雪儿心情依然还是沉甸甸的。
  这没完没了无法结束的关系，让她难受，纵使还是深爱着年明康，可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而能让年明康对她彻底死心，彻底不理不睬的办法恐怕只有一个，只有她真的有了男朋友，有了想要度过一生的人出现，年明康才会彻底死心吧。
  陆雪儿此时可以想象到，年明康那样愤怒拽着厉千寻离开，两人定然会闹得不可开交。
  尽管她是爱年明康的，但也不希望看到年明康在结婚之后，他过得不好；但是，陆雪儿不得不承认自己很矛盾，一边是希望他们过得不好，一边又是希望他们过得很好……
  然而，此时陆雪儿的确没有猜错，厉千寻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年明康的，在酒店里，两人大闹起来，厉千寻彻底失控的情绪爆发，“你们两个不要脸的，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啊……你现在是我的丈夫，是我厉千寻的老公，你就那样光明正大的，毫不避讳的和陆雪儿搅在一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真以为我厉千寻好欺负，所以一而再，再而三骑在我头上！就算你和我不能在一起，你和陆雪儿也不可能有结果，你们林家就你一个儿子，哪怕陆雪儿他们陆家重振旗鼓，她回到千金小姐的位置上，有谁能接受一个不能生育孩子的女人？你扪心自问，你说句心里话，你自己能接受吗？”
  厉千寻不相信年明康真的可以这样做到什么都不在乎，连这一生孩子都可以不要，被剥夺做爸爸的权力……
  他一定是在乎的！
  年明康原本不想和厉千寻一起胡闹，可提及到孩子的问题，就像是触犯了他心底最深最痛的伤，即便陆雪儿不能生育是事实，但事实更是，是他亲手毁了自己的孩子……
  这一点，纵使年明康不常提及，而他心里无不时时刻刻在忏悔，在内疚这件事。
  “厉千寻，我警告你！你是和我结婚了，但不代表你有任何权力约束我，我和陆雪儿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来管，你早该料想到的，和我结婚，你不会有好日子过，如果你觉得自己委屈或难过，那也是你自找的！你最好给我本分点，要是再去招惹陆雪儿，或对她造成任何的伤害，我哪怕是赌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你厉千寻，你们厉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一刻，自年明康眼底里迸出的瞳眸是令人惧惮万分的。
  厉千寻适才所有的嚣张和失控，在被年明康嗜血的眼神给硬生生的愣是好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第一天，也不是一次两次的知道陆雪儿对于年明康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可自从他们结婚之后，厉千寻越发的清楚年明康真的什么都愿意为陆雪儿做。
  为了陆雪儿，他连自己的婚姻都可以牺牲了，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
  厉千寻忍不住全身颤巍巍，仿佛无论让自己多冷静，都没法拂去内心深处的骇然，因刚才年明康引发的恐惧令她久久地不能平静。
  耳畔只有震天响的关门声，是年明康出去的声音，他的言行举止里恍如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和厉千寻待在一起。
  她就这么的惹他生厌了吗？
  厉千寻浑身上下失去了力气，在一场喧闹之后，她体内的力量似全部被剥离那般，这个婚姻是她自己选的，可结果很显然，选择的结果绝对是错误的，哪怕她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得到年明康的心，可他的心早已经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彻底的沦落……
  翌日。
  陆雪儿选择了先行离开，返回国内。
  厉千寻和年明康也在她之后回到了中国。
  如今只剩下年初晨在医院里，静静地等候着聂凌卓的醒来，每每看到聂凌卓毫无生气的躺在那儿，偶尔会给年初晨心慌意乱的难受，好像他真的会醒不来了，他就这样一辈子都可能就这样的度过。
  “今天珊珊来电话了，说好想好想我们……我也很想珊珊，凌卓，你也很想我们的女儿吧。”
  她喃喃自语。
  每一天，她就是那样轻轻地，呢喃的口吻和聂凌卓说话，诉说着每天发生的事，哪怕每一天她在澳洲所发生的事情都是千篇一律，没有任何改变的，但年初晨却隐约觉察到聂凌卓一定是能听到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马上过新年了，珊珊还等着我们回去过新年呢，为了我，为了我们珊珊，你能不能快点醒来……”
  年初晨知道聂凌卓这个时候定是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醒来和他们一起团聚，所以，一直以来，她和聂凌卓都不敢说“让他快点醒来”的话，她清楚即便是她不说，聂凌卓也是那么奋力的想要和她们母女在团聚一起过新年。
  可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每过一天，在极度失望之后，她的心情是越来越难以平和，也会胡思乱想的想着聂凌卓有可能真的醒不来了……
  他的情况不一般，醒来或昏迷永远是个未知数，就好比是植物人那样，有奇迹发生，有可能会醒来，但也有可能真的醒不来了。
  “无论是怎样的结果，我不会放弃，我们都不要放弃，你一定听得到我所说的对不对，所以，凌卓，你听好了不管多久，几个月，几年，甚至几十年，我都不会放弃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无论多久，无论有多难，我会一直在。”
  不仅仅是她，年初晨想着，等珊珊长大，小家伙也会和她一样一起等着聂凌卓的醒来……
  只是，但愿这样的事情不要发生，在过年之前，聂凌卓就能清醒过来了。
  数天后。
  接近农历新年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聂珊珊甚至电话里屡次要求来澳洲看望舅舅，年初晨也很想见珊珊，却又有所犹豫。
  “珊珊，再等一等好吗？舅舅很快就会醒了，到时初晨和舅舅一起回家陪珊珊过年……”
  毕竟，国内在这个时候年味已经很浓了；而在澳大利亚，这边炎热酷暑的天气，丝毫没有一点点过年的气氛，小朋友都喜欢过年，喜欢在冰天雪地里放烟花，闹元宵，那样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才是小孩子最钟爱的。
  “可是，我好想你们，初晨，你们还要多久才能回来呢？”电话里，聂珊珊的声音明显不好，好像是在隐忍着什么，略带哭腔的声音分明是在忍着想念，她又似想到了什么，道，“再过10天能回来吗？妈妈说10天之后就是过年了，我们要一起吃团圆饭，一起守岁，还有陪我放烟花……”
  聂珊珊对于这个新年，言语里很是期待的。
  “10天……舅舅他一定会努力的……”年初晨不能许诺聂珊珊什么，唯有说努力。
  “初晨，我……”聂珊珊有些支支吾吾的，电话这一头眼睛不由自主的红了，有些话好像很难以启齿的，终究也没有说出口，以前的聂珊珊看似没心没肺，什么话都敢说，可真到了一定时候，也很腼腆。
  她其实想说，不希望舅舅有事。
  她不要刚刚才知道自己爸爸妈妈是谁，爸爸就离开她了，也不希望看到初晨受伤难过的样子……
  聂珊珊这个时候心里毫无疑问是极其害怕和惶恐的，害怕失去他们，因此在挂断电话之后，忽然间很是伤心绝望的痛哭起来，她不要再失去他们了，无论是舅舅，还是初晨，她想和他们一起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块。
  年初晨似也觉察到了来自于电话那头聂珊珊的痛苦，眼泪不由自主的在面庞上流淌，在悲伤的同时，不乏年初晨的懊恼和悔恨，倘若当初她不那么的倔强固执，现在的一切是不是有可能变得不一样，聂凌卓不会耽误治疗时间，她和珊珊之间的感情也不会生疏，说不定现在，聂凌卓和她，和珊珊，他们一家三口是何其的开心，其乐融融。
  可此时此刻，她是那么的被动，那么的不确定，只能很无助的等着聂凌卓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