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给她一点时间

夏越和应小冰四处寻找年初晨，终于在海边找到她，明显失落孤单的背影，她就坐在离海边最近的沙滩，海浪掀起时，翻滚肆虐的冲刷淋洗着她的裙摆，却丝毫不介意湿漉漉的一身。
  应小冰靠近时，年初晨也没有多少反应，在经历了珊珊的事情之后，经历了这么一个“大骗局”后，年初晨一时半会回不过神，也无法接受这样大伙儿合伙欺瞒的结局。
  尤其，现在的珊珊，那样可爱活泼的珊珊，如果在她身边的话，也能这样活跃聪明吗？
  “初晨，这事……其实和聂凌卓没什么关系，你不应该迁怒于他的。那么爱你的他，怎么可能忍心你受到一点点伤害，回到他身边去吧，目前最重要的不是珊珊，是他，他需要你在身边，你忍心看着那个你深爱的男人无药可治，病发身亡吗？”
  应小冰陪着年初晨一道坐下来，夏越这个时候则是在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静地等待着应小冰的好消息，希望她能说服年初晨，这个时候不能拿聂凌卓的性命开玩笑。
  年初晨双眸里染了泪花，这一刻即使她愿意回到聂凌卓身边，将来也不会有结果，“小冰，你告诉我，如果你是我，你会恨，会不满吗？如果是你的话，在他家人那样对你之后，你还有没有足够的勇气和他一起走下去，以后还能不能面对他，面对他的家人？”
  年初晨询问应小冰，话语里隐藏了无数的纠结和挣扎。
  “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即使以前我有很努力的告诉自己，哪怕聂夫人她们不接受我也没关系，以前的一些事情，我也可以不孝得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毕竟，我爱聂凌卓，我再也找不到像聂凌卓那样爱我的男人，可是珊珊的事情，让我异常的反感，排斥他们那个家，连凌卓也一道被我排斥在外了。”
  应小冰懂得年初晨的难受和痛苦，“可是，不管聂凌卓做了什么，他爱你如一，从来没有改变过，你这样对待他是不对的。初晨，别像我一样，步我的后尘，等到后悔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如果聂凌卓不在了，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所以别赌一时之气。我现在很后悔当初不该提议和成宇一起私奔，若是没有那样愚蠢的做法，即使我们现在是分开的，至少，他还活着，偶尔还能见上一面，可事实是我永远都不可能见到他了。”
  应小冰认为自己就是最好的反面教材，她受到了该有的惩罚，而此时此刻依然还在承受着良心的惩罚和谴责。
  提到聂凌卓时，年初晨难以言喻的刺痛，凝视着远方大海深处的双瞳，之前和扬儿，和珊珊在这儿度过的愉快假日，年初晨还历历在目，清晰无比。
  和聂凌卓之间的亲密，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举止，总能轻易的牵动着她的心，让她无法忘记和聂凌卓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仿佛是在时时刻刻提醒着聂凌卓对她的爱意。
  “小冰，你帮我，请你帮我说服聂凌卓去美国接受治疗，我不想他死的，哪怕我现在对他有怨气，但我从来不想他有任何的闪失。”
  “既然不想，就和他一起去美国，珊珊的事情暂时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就算不能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至少，先让凌卓活下来，你们才能一起把珊珊带回来，给珊珊一个温馨完整的家。珊珊她，不是回到你身边了，就是属于你的，是你的孩子了。你们必须要让她心甘情愿的接受你们，否则，纵然在你们身边，她也不会开心，你应该不会愿意看到珊珊的不开心，不然你也不会等到现在也不说出真相。”
  应小冰看得出来年初晨的顾虑，由始至终还是考虑着珊珊的成长与快乐。
  “听说……凌卓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萧楚不顾凌卓的反对，据说明天一定要把他送去华盛顿，就算他不肯，摁也要把他摁向手术台去。今天晚上，徐正宇，萧楚他们会为凌卓举行个小派对，大家一起聚聚，我想他最想见到的人一定是你，不要躲他了，现在的聂凌卓孤身一人，形单影只，挺可怜的。”
  应小冰该说的都说了，她相信年初晨一定会有所动容，会改变主意的。
  之后应小冰说的话，年初晨一句也没听入耳中，只敏锐的听到了那句话：聂凌卓，已经看不见了。
  年初晨泪水决堤的流淌，在应小冰离开之后，嚎啕大哭，回想起那段聂凌卓眼睛看不见，全然黑暗的时间里，他即使傲气逼人，却掩藏不了他内心的失落和空寂。
  现在的聂凌卓，一定比那个时候的他更加无助，难受吧……
  “不要把他带走，我原谅他了，请你不要把他带走，虽然性格不好，脾气很差，但聂凌卓不是坏人，他的心地是善良的，不要让他一个人走……”
  年初晨对着大海大声嘶喊，眼泪肆虐成灾，歇斯底里的痛楚漫出胸口，无以复加的难受，可越是聂凌卓这样，年初晨越不敢去见他了。
  万一让聂凌卓如愿以偿，万一让他在见过她之后什么都不管了，她该怎么办？
  年初晨心下惊起了无数的慌乱……
  聂凌卓对于萧楚，徐正宇阻止的这个派对，没有太多的反对，能聚聚也好，也许，他以后再也没办法和他们见面了。
  包下整个开放式的包厢，环境清幽干净，聂凌卓的视线连眼前最后一点点光亮和朦胧也消失不见了，只有无尽的黑暗与他作陪，不分昼夜。
  以前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倒不会像现在没有安全感，甚至偶尔还会滋生出一阵绝望，对未来彻底的迷茫。
  还能不能活下去，或者手术之后，还能活多久，一切都成了未知数。
  聂凌卓身体的状况，不允许喝酒，“以茶代酒，先敬你们，在这个时候还在我身边的你们，谢谢。”
  无论是在萧楚，还是在徐正宇面前，以朋友的身份，他们从来不言谢，也不会说抱歉，可聂凌卓第一次如此煽情的表达着诚挚的谢意。
  “干什么，干什么呢你，弄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气氛那么凝重，你还让不让人喝酒啊，阿义你出去看看，年初晨那女人到底来了没有，应小冰这样难伺候的女人都来了，她怎么就总是在关键时刻耍大牌，赶紧去看看。”
  徐正宇很不喜欢这样凝重得仿佛快要奔赴刑场的窒息氛围，扬高了嗓门，故意炒热气氛。
  应小冰被点名，很不服气的瞪了一眼徐正宇，“多嘴多舌。”
  “我知道你喜欢闷骚的类型，所以，我永远不可能是你的菜。”徐正宇调侃。
  阿义也按捺不住，急着要去给年初晨打电话，她应该是要来的，然后和少爷和好如初的，充满勇气的去美国接受治疗。
  “凌卓，等你康复了回国，你给应小冰介绍一个闷骚货，让他们处一处。”徐正宇故意的岔开话题，拿应小冰打趣。
  “徐正宇，你烦不烦，我的事什么时候需要你来管了。”应小冰回以唾弃的眼神。
  “真是，人家都已经有很好的交往对象了，你凑什么热闹，小冰，夏越很不错吧。”
  萧楚也来凑热闹，拿应小冰来打趣，气氛明显较之前活跃了不少。
  聂凌卓心事重重，这个时候，既是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年初晨，又不愿意让她看到现在这样的自己。
  虽然年初晨不是第一次照顾眼疾的他，但这一回的意义大不一样，有可能在年初晨对他照顾有加之后，他还是会死。
  “真是，今天凌卓才是主角，你们干嘛总是提起我的事。初晨……她应该会来吧，那天我见她的时候，她没有说要来，但也没及时否认呀，应该是会想明白而来的。”
  应小冰安抚聂凌卓。
  其实，在于聂凌卓看来，她不来，也没有关系，不想到最后给了年初晨希望，又让她失望，与其这样倒不如让她一直这么的失望，才不会有激烈悲痛的情绪起伏。
  “初晨，她还好吗？”聂凌卓问，平淡的语声，却有太多的不舍和担心。
  实际上，是可以想象到的，即使不用应小冰说也可以想到，她不好，一定一点儿也不好。
  “初晨不太好，很伤心，任何人发生这样的事情会不开心的，给她一点时间吧。可是，凌卓，你妈和你妹在这件事情上做得太过分了，等你从美国回来之后，这个家需要整顿了。”
  应小冰直言不讳，站在公平公正的一端，无论聂瑜发生了多么糟糕的事，都不应该有这样的行为。
  聂凌卓沉默，他自是明白，聂瑜和妈的行为令人发指，让人无法原谅，年初晨不原谅他们一家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但却不希望因为他们的错误，而让年初晨悲痛的惩罚着她自己。
  “你知道什么呀，外面好像有人在说话，我去看看是不是年初晨来了，年初晨这个女人有时候真像是吃错药似的，干嘛说走人就走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我替你说说她去。”
  徐正宇听见门外的声音，快步走出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