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预防为主（为过客无烟加更一章）
戚金金出手大方，药店的送货效率也非常高。 二十箱青蒿琥酯片被全部送进仓库，戚金金又把看热闹的人全都轰走，这才把刘禅推了进去。 “呼，这些爱看热闹的人真是麻烦啊。”戚金金帮刘禅把箱子拖到小推车上，这才松了口气。 “顾修那小子去打比赛了，这几天我忙得很，都要客串网管。 你要是在遇到什么麻烦，我包管帮你解决。”戚金金眨眨眼，认真地道， “你阿姐还是很有能量的哟。” 感谢的话刘禅之前已经说了太多， 他想起继母曾经说过的话，决定还是要展现一点自己的稳重和英雄气概。 不然凡事都喊“这可如何是好”连他自己都觉得上头。 “阿姐也要保重。” 看着戚金金的如花笑靥，刘禅第一次有了种恋恋不舍的感觉。 他推着小车缓缓回到自己的时代，看着身后的墙壁，他暗自发誓一定要改掉手足无措的毛病，尽量拿出一点上位者的风度来。 虞翻烧竹子、撒鸡血吓唬山臊的方法看上去似乎产生了一定的效果—— 有几个士兵的打摆子症状稍稍减轻，虽然虚弱疲惫，但已经不再饱受煎熬。 丁立就是恢复的最快的。 他躺在榻上，不住地感谢虞翻神术，让虞翻颇有几分得意。 可大多数人没有丁立这样的好运气。 法正和黄忠的病情非但没有得到控制，反而还有恶化的趋势。 尤其是老迈的黄忠。 他在冷热交替和不断出汗的痛苦中来回挣扎，虽然已经服用了刘禅之前带来的感冒药，却没有丝毫的好转。 虞翻见驱赶山臊的法子不见效，又抓紧叫人准备了一点草药，可依然无法缓解黄忠痛苦的挣扎。 “看……看来是不成了……” 病痛中，黄忠恍惚地叹了口气：“只可惜黄忠没有死在英雄手上，却死在这……这疫病之中。 我，不甘心啊。” 虞翻饱读诗书，可面对这种危局却毫无办法，也只能跪坐在黄忠身边，不住的叹息。 “老将军，坚持住，世子片刻就能求来灵药，定能……定能救助将军性命。” 黄忠粗糙的大手紧紧攥住虞翻的手臂，摇头道： “何必为了我一老朽坏了世子盛名， 仲翔，叫世子不必管我了。” 人类跟疟疾的斗争已经持续了数千年，虽然治疗的手段五花八门， 但…… 基本还是靠着抵抗力硬撑。 黄忠久居长沙，年轻时见过不少人被这种恐怖的疾病折磨致死， 不管是久负盛名的神医还是自称能求来黄天符水的太平道人都对此束手无策， 黄忠在发病时，已经心生死志。 我这种老朽，实在不适合再浪费世子的灵药，万一治不好，岂不是影响世子的声名。 刘禅把二十多箱青蒿琥酯抱回卧室，立刻叫人分发。 孙尚香和陆郁生也凑过来帮忙，帮刘禅把药从箱中搬出，整齐地堆放在地上。 “世子，这药，真的能治疗疟疾？” 刘禅手忙脚乱地从纸箱中搬出药盒，对陆郁生的询问也只是随意点了点头： “昊天神药，自然能成。” 黄忠病得最厉害，刘禅亲自把药送到他的榻边， 黄忠见刘禅真的求来了从没见过的药片，赶紧摇头拒绝，生怕自己这把年纪最终不治耽误了刘禅的名声。 刘禅无奈，只能亲自跪在榻前，叫虞翻按住黄忠的双臂，把药片放在黄忠嘴边，再从陆郁生手中接过水罐，硬把药片灌下去。 除了老黄忠，其他人倒是没有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见世子从昊天上帝处求得神药，众人抓紧服用， 见法正等人纷纷服药，刘禅终于松了口气。 他盘膝坐在廊下，静静等待药物起效。 这会儿，他终于看到身边的陆郁生满含泪水，正低着头偷偷抽噎。 “郁生为何哭泣？” “没有。”陆郁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道， “交州荒蛮，多有瘴气疟疾，百姓苦苦哀嚎难得解救。 今日见世子有如此神术，奴婢……奴婢是为家乡的父老欢喜。 他日大汉兴复，交州的父老便有救了。” 陆郁生出生在交州郁林，那里疟疾泛滥，多有百姓倒毙，连她的父亲郁林太守陆绩也深染疟疾。 虽然运气好，没有当场毙命，可那之后便一直缠绵病榻， 回到江东后不久疟疾复发（疟疾复发在当时是很常见的），早早被病痛折磨致死。 陆郁生的眼泪一滴一滴缓缓流下。 她回忆起刘禅第一次请诸葛瑾带话，求娶江东陆氏之女时，父亲陆绩就在病痛的折磨下苦苦忍耐，江东名医都束手无策。 若是早早和世子相识就好了。 · 到了半夜，虞翻匆匆来报，说黄忠的病情最先有了好转。 他虽然依旧痛苦发热，可已经不再重复寒颤、发热、出汗的过程，看来是世子的神药已经见效。 稍过了片刻，又有人回报说法正、诸葛乔、句扶等人的病情也逐渐得到控制， 其他跟随刘禅一起去上庸的士卒现在也逐渐好转，刘禅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世子这药果然神妙， 有了这个，他日我等面对此病，总不至于束手无策。” 虞翻的马屁很有火候，不过刘禅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自己远征上庸的部队已经有这么多人感染疟疾，不知道驻扎在那边的士卒会怎样。 史官惜墨如金，在史书上描写大疫也不过是随便写上几笔， 可当真目睹这惨状，才知道这简略的文字背后描述了怎样恐怖的故事。 靠着从千年后不断买药那是太不现实了。 先不说一个阿姐的网吧天天买这么多的抗疟药做什么， 单说这疟疾影响范围广大，以后自己肯定要北伐，总不能随时给后方运输这些药物吧？ 终究，还是要改善一下众人的观念。 起码虞翻这种医术还是别推广比较好。 刘禅一脸正色跟虞翻商议起如何防疫。 《赤脚医生手册》中认为预防比救治还要关键， 书本上指出，这疟疾并非鬼神，而是由一种蚊子传播， 只要填平洼地、积水，消灭蚊虫的聚集处就能最大限度控制疟疾的传播。 除了疟疾，还有好多传染病， 这年头什么药都不齐备，那就干脆在预防上好好下功夫，以免大规模爆发后手足无措。 他准备赶工把抄了一半的《赤脚医生手册》全编出来，再雕版发行，改变天下众人的观念。 听说世子又要编一本医书，虞翻赶紧出言制止。 “世子不可，此乃贱役，世子焉可操持。” 小说好歹也是文事，就算在百家中排在最末，那也算是百家。 可这年头医道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在大多人医巫不分，搞这玩意就是搞些邪道，实在不是世子这种身份的人应该做的—— 世子亲自出面施药、指导防疫之法是大仁大义，能彰显世子的爱民如子行为， 可埋头钻研医道、甚至搞一本医书出来就不是君子所为了——这年头人人都在喊为了天下万民，能当真的才有几个？ 身为世子，应该保持自己高高在上的形象， 就算讨论疫病，也应该从天地大道、圣人的学问中进行研讨，最后把话题转到治国上， 刘禅如果编一本医书，通过疫病讲述阴阳大道，提倡君子修德，教导万民遵守时节那还不错。 可刘禅之前跟虞翻聊天时表示他准备编的医书中将对人做一个新的阐述，书里的心、肝、脾、肺的作用都会一一列举，跟主流大不相同， 这就难免会遭到攻讦。 你凭什么就说五脏六腑有这样的功能？ 古人多少大儒都不敢这么说，你确定你不是妄加揣测？ 现下已经有不少人（尤其是那些惨遭马良打压的荆州世族）嚼舌根，说世子搞得是巫蛊之道、黄巾之法，要破灭祖宗学问。 要是这会儿世子再丢一本跟主流大相径庭的医书出来，岂不是坐实了巫蛊之说，让那些小人有攻讦之机。 刘禅瞠目结舌，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种救济天下万民的事情怎么就成了比写小说还掉价的贱役。 起码刘邦强在后世很受尊重，阿姐为了巴结他，还专门雇了个网管陪他打游戏。 在刘禅朴素的观念中，这种活人无数的行当怎么就成了贱役。 就算世家豪族之人懒得做，也总得有人操持才是。 那些文士自己不愿做，还鄙视学医之人， 特么的这些所谓的君子真是混账，有本事生病自己挺着啊。 不过，他想起之前父亲的嘱托。 现在自己的地位还不够，名声依然非常关键， 既然小说有虞翻代劳，那…… 事不宜迟啊，之前就想找个大汉纯臣来替我抄书，这次索性找个人替我传播医道算了。 这个人得抓紧物色了。 唔，一定得选拔一个名士，得像虞翻一样有才有名又嘴臭，谁反对的时候能替我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不过这种文士本就难得，都是刘备急切要供起来当招牌的对象， 谁愿意出来为自己做马前卒，去做这种事？ 刘禅苦思片刻，突然想到一个人高矮胖瘦都不错。 他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道： “就是他了！”